【学生来信】致燃灯者——书奉张桂梅校长的一盏心灯
尊敬的张桂梅校长:
展信如晤。
此刻,滇西北的群山应已浸透暮色,而您或许仍踽行于华坪女高的长廊,一盏孤灯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,像您用脊梁撑起的那道通往山外的桥。我伏案于千里之外的川西平原,笔尖颤抖,竟不知如何将满腔敬意凝成方寸文字——您不是传说中遥不可及的星辰,而是用骨血点燃的火把,让“教育”二字在贫瘠的崖壁上绽出灼灼映山红。
初闻您的事迹,是在一段斑驳的影像里:您拖着病躯,手握喇叭,嘶喊着“姑娘们,快起床读书”。晨光未醒的山谷中,您的声音像一把劈开混沌的斧。那些被贫困枷锁禁锢的女孩,在您织就的经纬里,第一次触摸到“未来”的轮廓。您说“一个女孩受教育,能改变三代人”,这何尝不是用粉笔刻进大地的誓言?当您把毕生积蓄化作校舍的砖瓦,当您以蜡炬之身照亮上千名女孩的命途,我终于懂得:所谓“燃灯”,不是神坛上的供奉,而是将血肉之躯跪成阶梯,让踩在肩头的孩子望见您从未抵达的春天。
您总自称“普通教师”,可这“普通”二字重若千钧。它意味着每天清晨五点的霜露浸透您的关节,意味着深夜查寝时忍着肿瘤剧痛为女孩们掖紧被角,更意味着面对“女子读书无用”的愚昧时,您以单薄之躯筑成不垮的堤坝。记得您谈及早年筹款建校的艰辛,路人斥您“疯子”,您却笑得坦然:“是啊,不疯怎么救这群孩子?”这“疯”里,藏着多少滚烫的赤子血、未凉的英雄泪!如今女高校园里那面党旗,早被您摩挲得发亮——它不仅是信仰的图腾,更是您与命运角力时攥紧的绳索。
提笔至此,忽忆起您护送学生高考的画面:暴雨如注,您站在考点外,看她们如离巢的雏鹰飞向天空。那一刻,您可曾想起自己因贫辍学的少女时代?可曾听见母亲坟前“办一所免费女高”的承诺已然开花?那些您从辍学边缘抢回来的女孩,有的成了医生,有的返乡支教,她们眉梢的自信,恰是您用半生沧桑兑换的光明。这让我想起敦煌壁画中的“舍身饲虎”——您何尝不是以青春为祭,饲喂着这片土地对知识的饥渴?
窗外的合欢树沙沙作响,仿佛在问:这个时代还需要“燃灯者”吗?我想,当都市的霓虹模糊了理想的形状,当功利主义蚕食着教育的根基,您的存在恰似一剂醒世良方。您教会我们:伟大不必是惊天动地的壮举,也可以是日复一日地坚守三尺讲台,是“让每个孩子都有学上”的执念,是把生命活成火种的模样。
纸短情长,唯愿您保重病体。您点燃的灯,已在我们心中长明。
此致
最深的敬意
一名被您照亮的后辈
2025年7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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